2024.02.21 5
在我读大学的时候,父母教导我,【如果遇到喜欢的女生,就要对人家好一点,就能追到她】,后来我对女生都特别好,但是她们都不肯和我谈恋爱,没人愿意和我在一起,直到我来到八月情感网,才慢慢明白恋爱技巧和追女生都是需要学习的。
01
爸妈结婚40年了,具体的结婚年份和日子他们的意见不统一,我妈说是在10月,至于哪年结的,两个人一个说是25岁,一个说26岁,可他俩明明一般大。
后来我经过多番询问,再加上婚后发生的一些事,推测应该是在1982年,因为婚后的第一个正月我爸出了车祸,4月份转院到天津,又在天津住了两月院才回家,而我哥是1984年12月出生。
40年里,两个人一起经历了,彼此父母的过世,三个儿女的长大成人,一儿一女结婚,四个孙辈的出生。
两个人算的上是三观一致,都勤劳正直,很能吃苦,逆来顺受,从我的角度看,我妈算得上一个非常合格的媳妇,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儿媳。
爷爷奶奶在世时,我没见过一次她跟老人们红脸、吵架,也没听过一句他们说彼此的坏话,爷爷过世后,奶奶跟我们住在一起,我也没见有一次我妈觉得不耐烦或者发过脾气,她对长辈是永远恭敬、温柔有耐心的,当然这也因为我爷爷奶奶同样是不可多得的好公婆。
我爸呢,对我妈的家人,我觉得也无可挑剔,他们这一辈,女儿不需要给父母养老,我姥爷在我还不记事就去世了,姥姥是我大学时过世的。她在世时,偶尔我妈接来我家住一段时间,我爸也毕恭毕敬,特别抠的一个人,也会舍得给我姥姥花钱,嘱咐我妈买鱼买肉,小时候我们家平时一年也吃不到一两次肉。
我舅舅和阿姨们生活上遇到难处来我家借钱,他也从未拦着不借过,即便自己当时没有,也会去别处借来给他们。
02
我妈嫁过来的时候,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,下地干活,比一个男人干的还快,还利索。她常跟我讲起年轻时候的“辉煌”,说哪个叔叔夸她“这个嫂子真能吃苦,一个女人,干活儿一点也不输男人”,哪个长辈夸她“这小媳妇真行啊,什么都一学就会。”
在干活、吃苦上,两个人很相似,都属于那种能够扎根到泥土里,一门心思要往上挣扎,拼尽全力把生活往好了过的人,他们从不抱怨生活的辛苦,只是有多少力气,就用多少力气。
我妈给我形容日子越来越好是这样说的,“来的第一年,我跟你爷爷用一个缸的小压井子浇地,打了八百斤麦子,你爷爷高兴坏了,第二年,打了一千斤,第三年就一千二百斤了,你爷爷下命令说,以后做饭只能吃白面。那年秋天玉米熟了,我想碾点儿玉米面贴饼子吃,你爷爷不让,说要是被别人看见,人家该说虐待媳妇儿了。”
这段话她给我讲了少说有几十遍了,而每次说起来时,都觉得她满眼星光,看见的全是希望,我似乎都能被她的眼神带回到那个年代,看着她们,通过自己的勤劳,一点点解决了温饱,感受那种日子蒸蒸日上的快乐。
我爸呢,先是常年出门在外,赶着小驴车去天津倒卖木头,一出门就是几个月,我对他最初的印象就是经常半夜到家,拎着一堆好吃的,可是我一口也吃不到,以为是爸妈藏在了柜子里,每天盼着,盼着能给我一块儿糖吃,结果盼来盼去盼的自己都把它忘了。
长大后才知道,是我爸连夜就把吃的都给爷爷奶奶送过去了,我妈后来说,那时候她跟我爸都好傻,就没想到过,要给孩子拿一点儿吃。
后来倒卖木头的生意做不下去,他就回家在附近做换大米的生意,在各个村子拉着大米去转,别人就用粮食来换。
年轻的时候,他一出去就是一整天,有时候天黑了还没到家,我妈就会很担心,到我们家胡同口去等,等不到就走到村口儿去等。
03
他俩的争吵是家常便饭,不过俩人似乎也配合的很好。
我爸年轻的时候,大男子主义,为人古板、倔强还有很多小孩子脾气。
我妈讲过,有一次连续操劳很多天,累到身体都快散了,她想歇歇,我爸就以为她偷懒,两个人吵起来,还要拖着我妈去离婚。
两个人刚学打麻将的时候,我爸因为我妈不让给他玩儿,气到回家把门插上,不让媳妇儿进屋。
但那时候我妈脾气好,不跟他一般见识,啥气都能忍。她说那时候爷爷奶奶都在,要是跟我爸杠上,就得吵起来,老人们也要跟着着急,就什么都顺着他。
但近些年,老两口儿反过来了,我妈的脾气几乎是呈几何级递增,我爸倒越来越怂了。
我在家这两天,有一次包饺子,因为我爸切的饺子剂子太大了,我妈就冲他吼起来,一开始是就事论事,说他干活儿不细致,后来就成了怪老头儿不听话,再后来就把过去这些年的委屈全都想起来了,抱怨起了几十年前的旧事。
我爸一开始假装没听见,后来听烦了,也小耍了一下脾气,扔了饺子皮,就进屋躺着,结果躺了几分钟,见老婆不仅没怕他,反而抱怨的变本加厉,又乖乖回来继续包饺子了。
我有时候看我爸现在的日子,确实挺心疼老头儿的,老婆一发脾气,他大气儿不敢出,只能听着,要是敢还嘴,只会被骂的更惨。
我们也尝试过劝我妈,可是发现都是徒劳,她的那些脾气,不是因为一件事引发,而是整个一生中,累积的辛酸和委屈,再加上我爸到现在都还是个老顽固,很不听话,那他就成了箭靶子了。
04
对于我妈的委屈,最近才有了些体会。虽然老两口这辈子都是受了大累,吃了数不清多少苦的人,但是两个人吃苦受累的意义,还是不同的,而根源,依然在于农村女性的生存困境。
农村传宗接代、重男轻女观念深重,即便我妈没上过一天学,她也有这个领悟,“那个年代根本不把女人当人,你只是干活儿的工具”,倒不是说在生活上对女人有什么亏待,但精神上就是没什么尊重。
我以前觉得我爸的大男子主义,是因为他有一个完美媳妇的标准,所以即便我妈做的人人都说好了,他还能挑出毛病。
现在才明白,其实不是因为有个完美标准,而是潜意识里,他把女人当成了辅助自己生活的工具。
没人会因为电视丰富了自己的业余生活,而对电视充满感激,没人会因为冰箱保鲜了食物,而觉得自己应该回报冰箱。我们只会一边享受着电视和冰箱带来的便利,一边抱怨着,电视画面不够清晰,冰箱冷冻效果差了点儿。
那个年代,男人可能也不见得有什么自我,一辈子为父母、为儿女奔波,但是他的奔波辛劳其实都有一个目标在,那就是传宗接代,接续香火,他们似乎从出生就知道有这么个使命,而这个使命就是他的自我价值。所以那些辛苦,既是为别人,也是为自己。
可是女人呢?女人这一辈子,养老养的是别人的父母,生养孩子跟的是别人的姓,传宗接代也跟自己无关,没文化没事业,一辈子所有的价值都在这个家庭里,一辈子都在为了成为一个好女儿,好媳妇,好儿媳,好妈妈,甚至还有好婆婆,好奶奶而努力,她们的付出,是真的只为别人,自己都看不见,有什么是为了自己的。
我妈跟我爸吵架时,常说一句话“一辈子为你们一家人当牛做马,就是应该的是吗?”她没有在这样的生活里,体会到自我价值感,一辈子都为别人而活,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感激和回报,她能不觉得委屈吗!
可是这些委屈,我不能说是我爸的错,是那个时代的观念,造就了这样的环境,这样的男人和女人。
05
但是年纪渐长,他们也都在进步,我爸把大男子思想收了收,开始做家务,自己动手洗衣做饭,学着疼媳妇儿。
比如我妈说有一次她想吃猪肘儿,我爸就给她买了回来,花了七十多块钱,这七十多块花在吃上,对我爸来说,那可真的是割肉了。我妈腿疼,我爸就请假在家陪了很多天,我妈心脏不好,一直要吃着心宝丸,有时她偷懒不吃,我爸就要把她骂一顿,这时候老太太可不敢有脾气。
我妈也凭着自己乐观的天性,努力丰富老年生活,打个麻将,跟老姐们跳广场舞,扭秧歌,还拍视频发快手,隔三差五逛街买衣服,她现在对买买买的热情真的是空前旺盛。
上班的日子,老两口不到五点就起床,我妈做了早饭,吃完之后一起出门,晚上下班,谁先到家谁做饭,吃完饭就一起躺炕上各刷各的快手,有好看的还互相分享。
他们的婚姻没什么特别,只是平平常常,千万夫妻中的一对,没有多么恩爱,但也夫妻同心,比相敬如宾的夫妻不足,但比动不动就大打出手的倒也好了百倍。
奶奶去世的时候,我爸哭着跟我妈说“现在只剩咱俩了”,这句话中饱含着失去至亲的沉痛,但也有“还好有你在”的欣慰。
40年都过去了,现在的他们,不求多么恩爱,只求彼此健健康康,能一起走的远一点,再远一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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